美国历史学家芭芭拉·塔奇曼在《八月炮火》中写道:“旧世界的太阳正在西坠,虽日华灿灿,但已奄奄一息,行将一去不复返。”

这句话若放在中国历史上,同样意味深长。无论封建王朝曾经多么辉煌,最终都会走向衰落,成为过去。
历代帝王无一不希望江山万世长存。秦始皇就是典型的例子,他自称“始皇帝”,坚信秦朝会传承到“二世、三世,乃至万世”。然而,现实却十分讽刺,秦朝仅仅维持两代便土崩瓦解。类似的悲剧在中国历史中并不罕见,李自成建立的大顺政权甚至连一年都没挺过去。可见,一个王朝的寿命长短,并非皇帝的意志所能决定。

王朝的更替,往往带着必然性。再盛极一时的政权,也难逃走向终结的命运,就像人的生命一样注定会有终点。然而帝王们常常不甘心,他们渴望了解未来,为了心安或谋划,便会寻求相师的指点。虽然在现代人看来这颇为荒唐,但在科学尚不发达的古代,相术却极受统治者推崇。

唐太宗李世民就是其中的代表。他曾特意召见当时声名显赫的相师袁天罡,询问大唐的国运。

袁天罡,字天纲,生卒年已不可考,反倒更添神秘色彩。他出身贫寒,幼年丧父,靠着自学接触了长生术与玄学,相术造诣渐高。隋炀帝时期,他因相术有成而任资官令,唐代建立后,又被授火井令,但他并不热衷仕途,只求谋生。袁天罡的相术极为精准,他曾为杜淹、王珪、窦轨等人看相,后来都一一应验。

最令人惊叹的,是他在武则天尚在襁褓时便断言:“此女若为男子,必当天子;若为女子,也将贵不可言。”在没有女皇先例的时代,他竟敢作此预言,而后来武则天果然成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

贞观八年,李世民对江山已充满信心,听闻袁天罡之名,便将其召至宫中。他先以西汉名士严君平作比,试探袁天罡的自信。袁天罡巧妙回答:“彼不逢时,臣固胜之。”既抬高了皇帝,又显示了自己的本事。接着,李世民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大唐何时灭亡?”
这显然是个危险的问题,若答得不合皇帝心意,便可能招致杀身之祸。袁天罡却沉稳答道:“等到猪会上树之时。”李世民听罢哑然失笑,心想世上哪有会上树的猪,便解读为“大唐永世长存”。
然而他并未理解其中的玄机。袁天罡口中的“猪”,实则指代“朱”姓。果然在李世民去世两百多年后,大唐的灭亡正是由朱温所引发。朱温权倾天下,最终篡唐建梁,这一历史节点恰与袁天罡的预言完全契合。

袁天罡的神秘不仅如此,他还与李淳风共同留下了奇书《推背图》。据说书中预言了王朝兴衰的许多细节,后世屡屡被拿来印证。也因此,很多人怀疑它并非当时所作,而是后人根据既成事实编造。但无论真伪,《推背图》至今仍笼罩着神秘的色彩。

玄学之事,真假难辨。袁天罡是否真的能洞悉未来,后人无法确证。但他留下的故事与传说,却让我们看到古人面对王朝命运的焦虑与无奈。在科学尚未发达的年代,这种寄托既是心理安慰,也是一种对未知的探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