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养了两只小鸟 ，一只淡黄，一只浅蓝。每天早上，我们还没起床，小鸟就在阳台上叽叽喳喳地叫唤，似歌唱，如对话。老伴每天一早都要清洗笼子 ，顺便让小鸟们沐浴一番，再加足小米和水。两只鸟儿抖着身上的水珠，啄着鸟食，鸣叫雀跃，老伴总是乐呵呵地唠叨几句：“馋嘴！好好吃，别抢呵！”有时看到两鸟上下追逐，她马上“嘘嘘”地劝阻：“阿黄阿蓝，吵啥？这么不懂事……好了，乖！听话，不吵了！”
有一天，阿黄突然神情萎靡，不吃不跳，呆呆地缩着头，或紧闭双目，或翻一翻白眼。蓝鸟也一改往日的活跃，在同伴身边跳来跳去，用尖喙为黄鸟梳理羽毛。间或衔一粒小米送到黄鸟嘴边，黄鸟却一动不动，低头缩脑，翅毛翻起，浑身颤抖，气息奄奄。阿蓝吱吱地低叫，朝老伴投去惶恐的眼神，像是在求助。老伴急得跳脚：“快想想办法！救救它吧！”我一面劝慰老伴，一面将鸟笼挂在阳光下。
第二天清晨，阳台上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起来一看，阿黄与阿蓝又神气地在笼内跃上跳下，争食仅存的几粒小米。此后，两只鸟得到了老伴更多的宠爱，相互间也不像过去那么好斗了。
后来，我与老伴去厦门旅游，儿子打来电话，歉疚地说：“老妈，对不起！我下班回来，发现阿蓝已逃走了。”原来，鸟笼使用日久，笼门被啄开了。老伴惋惜不已。旅游回家，因为忙，没来得及买一只新鸟。阿黄比过去烦躁，叫声也少了。没几天，阿黄突然飞出鸟笼，我赶过去捕捉，它扑腾、飞跃、逃窜，千方百计挣脱。好不容易捉到手里，它竟然猛啄我的手指。虽然被关进笼内，它的眼睛仍然有怨恨和惊惶之色。
几天后，我下班回来，老伴啼笑皆非地说：“好啦！阿黄也飞走了！鸟笼被啄坏了，大概找阿蓝去了。”看着空荡荡的鸟笼，我们怅然若失。也许，阿黄真的去找阿蓝了，在茫茫的苍穹里，它真能寻到阿蓝吗？在鸟笼里关久了，它们飞得远吗？
作者 林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