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出发旅游时，总会想起多年前的一次“穷白相”。那是由我组织发起的本校教师暑期青岛游。
那时，10多年工龄的教职工月工资普遍只有40多元，刚入职的教师要更少一些。我们这一代乡村教师的家庭模式普遍是一工一农，拖家带口，谁也不敢奢侈。旅游必须精打细算，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乘火车，太奢侈，改乘海轮来回。三等舱，太豪华，买散席，6元8角一位。住旅馆，价格太贵。托人找了一所面向海湾的学校，在教室里拼几张桌子为床，摊上草席，支上蚊帐。每人每晚1元2角。因为校舍面向海湾，海浪拍岸，凉风习习，每到下半夜颇冷，必须关紧门窗。
一日三餐自理。北方以麦（面粉）为主食，面条、煎饼常见，包子却不常见，也未见供应大米饭的饭店营业。某日晨，我与两同事相约去寻找粥食，跑了很多街面，兜了几个圈子，花了近一个小时，总算觅得一处售粥之所。近前一看，粥倒是粥，但非大米粥，乃是玉米粥也！管它呢，总算看到粥了，端了碗粥往餐厅走，奈何无处落脚，地面上尽是蟹壳、虾皮、酒瓶，桌子上鱼刺汤渍一片狼藉。原来该店兼营夜市酒水，半夜关门后还没收拾。
虽然本次旅游因“穷”而显窘，但还是很开心的。我们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乘海轮，也是第一次看见大海，第一次见识了美丽的海滩——那不知疲倦的海浪，一次次扑向海岸又悄然后退，再一次蓄势重来。海浪把墨绿色的海带推上沙滩，团友中有人捞起海带，不无遗憾地说“晒干了带回家多好啊”。我们在栈桥上倘佯，近距离看当地人在栈桥边钓海鱼。返程前的一天，坐公交去了崂山，领略了山海一色的另类风光。这就是我当年与同事们的名副其实的第一次“穷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