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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地

2023-02-07 07:48

大家有没有还沉浸在过年放假的气氛中缓不过来？
不止是我们普通人不想开工，很多名人也有一样的烦恼，特别是如果家中刚刚迎接了新生命，更是一秒钟都舍不得离开了。
比如台版Vogue的总编辑孙怡（Leslie），就在ins发了一张她跟宝宝面对面躺着深情凝望的照片，配文“有史以来最棒的事情！珍惜最后几天的假期，只想黏着你｜摄影：妈妈视角”：

孙怡是谁？
除了是台版Vogue的总编辑，她还是我们熟悉的名媛贵妇孙芸芸的堂妹。

▲ 孙芸芸的爹孙道存正是孙怡的爹孙道亨的大哥，具体关系我们下文会详细展开说。
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她总是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做着颇为中性的打扮，深谙“effortless chic（不经意的时髦）”之道。

去年11月22日，孙怡在ins宣布跟女友袁悦苓（Jocelyn）登记：

▲ 两人都是白衬衫加牛仔裤的简单打扮，不施粉黛。

▲ 连婚戒也很素。

▲ 当天的婚礼证人是孙怡的堂姐孙芸芸（最右）和Melody（最左）。Melody是《康熙来了》的常客，我们之前专门聊过她，点这里回顾。

▲ 还有孙怡的妈妈林如贞（后排最左）也在现场陪伴祝福女儿。
从当时登记的照片不难看出，袁悦苓已经身怀有孕，肚子看起来蛮大了。
1月6日，孙怡在ins story分享了她们喜获麟儿的消息：

虽说中国台湾省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但当地的人工生殖法对象暂时还仅限于异性恋合法婚姻伴侣之间，这就导致很多同性伴侣会前往美国等地寻求试管婴儿技术来生娃，而伴侣双方若都为女性，还存在需要考虑用谁的卵子谁来怀孕等一系列问题……不过这些细节事关隐私，除非当事人主动透露，外界是无法知晓的。
我们还是把关注点放回到她俩自身。
孙怡和袁悦苓，算不上是台北名媛圈的热门人物，但一个是名门富三代，一个是名店太子女，她们两人的故事，绝对精彩。

一个在时尚圈厮杀，一个在餐饮界打拼，有着相似的留学美国的背景，在将近四十岁的年纪因为志同道合走到了一起，开启了崭新人生。
除了优越的家世、家人的支持外，最让人艳羡的其实是她们抱持着对于这个世界满腔的热情和干劲，努力试图在父辈的光环之上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成就，也让我们有机会看到在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生、这样的活法。

先说孙怡吧，她家的故事要从爷爷那辈开始说起了。
了不起的爹摊上败家儿
孙怡的爷爷孙法民，1908年出生在河北，三十年代在天津开设了永光电线厂，做出了我国第一条自制电线，有着“中国线缆之父”之称。

▲ 年轻时的孙法民。
后来战争爆发，他先将厂搬去了上海，接着又迁去了台北，不过1950年，永光电线厂还是停办了。
孙法民联合其他几位“河北帮”的商人组建了太平洋电线制造厂，后改名为太平洋电线电缆公司（坊间简称“太电”），创始团队则被外界称为“太电五大家族”。

▲ 当时的旧照。
1963年，“太电”成为了在台证所上市的第一家电线电缆公司，并且积极开始拓展其海外版图，比如去新加坡开设新马电线电缆，在泰国创办中泰电线电缆等等，总之是越做越大，公司还衍生发展出了很多其他业务，涉及到汽车货运、建设、水电、投资等多个领域。
这个过程中，自然也难免会出现各种盘根错节的利益瓜葛。
比如孙法民太太陈淑娟的表哥焦廷标，早年一直跟着表妹夫从上海到台北，后来单独做了家同类型的公司华新丽华，并在孙法民退休这年从“太电”彻底分了家。

▲ 相比“太电”的保守投资策略，九十年代初，华新开始大胆深耕大陆，帮助企业实现利润翻番，甚至赶超老大哥，成为了新龙头。后期，“太电”麻烦缠身，华新却成功转型。现在都跨足商贸地产了，像是南京的华新城、华采天地，都是公司的实绩。（报道出自1996年《天下杂志》）
再比如孙法民跟章民强等人集资成立的太平洋建设（简称“太设”），也在孙法民退休这年变成了由章家单独运作。只是后来“太设”发生财务危机，章家痛失太平洋SOGO的经营权，就是后话了，我们下次会单独开聊他们家的故事。

▲ 出自2018年的《镜周刊》。
孙法民和太太陈淑娟一共育有三个儿子，老大孙道存、老二孙道济、老三孙道亨。

▲ 孙怡曾说奶奶陈淑娟是上海人。

▲ 其实孙法民还有个非婚生子，名叫孙美辰，1976年在美国出生。按年纪推算，有这个儿子的时候，老爷子都已经68了，老当益壮啊。外界之前并不知晓此事，是2004年（孙法民去世后第十年），孙美辰回到台北想打争产官司，当时又正好赶上“太电掏空案”爆发，才闹得沸沸扬扬。
孙家的三个儿子里，孙道存绝对是最高调，人生经历也最跌宕的一位了。
熟悉台北名流圈八卦的朋友肯定对他耳熟能详，不管是他个人的桃色绯闻，明明有美妻在家，外头的女友不曾间断，还是两个女儿孙莹莹和孙芸芸的名媛贵妇生活，都轮番占据着新闻头版头条。

▲ 台媒之前做的一张关于孙道存的婚恋关系图，足以看出他的婚姻和恋爱时间线的各种重叠。

▲ 孙道存的三个孩子，大女儿孙莹莹（图左）、二女儿孙芸芸（图右）、儿子孙智宏（后排）。
关于孙道存的私生活，还有他的两个女儿，我们之前在聊台北千金名媛的时候详细说过了，点此回顾，这里就不再赘述那些感情故事了，聊点商业上的事吧。
1986年，即将迈入耄耋之年的孙法民选择退休，而当时跟他一起创立“太电”的老人们也到了交接班的年纪，曾经的“五大家族”便改由二代们上阵继续经营，其中接任“太电”总经理一职的就是孙道存。

按照媒体的说法，孙道存之所以能在接班后服众，就是因为他的大哥范儿，做人海派，花钱爽快，从不斤斤计较，而这般出手阔绰也为日后的债务危机埋下了伏笔。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太电”董事会通过了第二主体计划，开始投入电信事业，前途一片看好。1996年，孙道存创立了台湾大哥大，抢先拿到政府批发的特许营运执照，一度成为亚洲最大的民营电信业者，他本人也被誉为“电信大亨”。

那几年的孙道存风光无限，赶在了风口期，赚到盆满钵满。除了电信外，他还转投金融、半导体、有线电视，可以说是将商业触角伸向了各个领域。媒体新闻报道对他的投资眼光、杀伐决断都赞不绝口，夸他是“最会赚钱的企业家二代”。

▲ 他的统筹全局，被看作是天生的领导力。殊不知，这种忽略细节，太信赖管理人的经营模式，又为之后的风波埋下了一个伏笔。
人生就是这样，过得太顺就很容易忘乎所以。
公司冒进的投资，个人无节制的花销，让这位富家公子哥的财务状况变得一塌糊涂。
2003年，向来业绩良好的“太电”突然出现了83亿的巨额亏损，引发检察机关的关注；接着2004年，便爆发了震惊各界的“太电掏空案”。
要知道在孙道存接手之前，“太电”对外的投资策略一直以保守、谨慎著称，既是为了规避诡谲多变的金融市场的高风险，也是对股东和大众负责。

▲ 1996年《天下杂志》的报道形容“太电”的投资回报就像“滴水进小桶，帮助有限”。
而今，突然爆出公司被掏空了117亿台币（如果加上逾期借款和连带保证债务则高达225亿台币），数目大到令人咋舌，公司股价一落千丈，最后直接退市，投资者们血本无归。
“太电掏空案”太复杂也太糊涂，可以看下面这篇报道的总结：

简单来说，就是当时“太电”副总、负责财务的胡洪九通过海外子公司的互相借款、付款，从“太电”弄走了上百亿出去洗钱。

▲ 胡洪九，从满面春风的生意人，到垂垂老矣的阶下囚。（图源水印）
起初，孙道存本人一直以“糊涂老板，绝非主谋”的形象示人，撇清责任，努力想要摆脱法律制裁。但根据后来的调查，他其实是知情的，等同于默许。
“太电掏空案”爆发后，他先是引咎辞职，把“太电”总经理的位置让给了弟弟孙道亨，也就是本文主角孙怡的爸。
而令他引以为傲的业务“台湾大哥大”，也直接把经营权交给了富邦大董蔡明忠。此举成功帮助蔡家兄弟从金融业出发，跨足电信业，实现崛起，成为了台湾省数一数二的大富豪（蔡家的崛起史，我们之前详细写过了，点这里回顾）。

▲ 图为富邦大董蔡明忠（图源：镜周刊）。
之后孙道存又申请了个人破产，即便如此，他依旧过着潇洒奢靡的生活，住在超级豪宅，坐拥最新款座驾，来回都有司机接送，相比之下，投资者们看着变成废纸的股票，简直欲哭无泪。

一直拖到2017年，“太电掏空案”才算告一段落。孙道存因为“业务侵占”、“伪造文书”等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2020年元旦刑满释放后，又因涉嫌侵占公司基金会公款1.39亿台币再被判刑一年3个月。

去年11月17日，还在坐牢的他在保外就医过程中癌症恶化去世，享年72岁。一切身后事遵循嘱咐的“低调处理”，没有告别式、追思会，连灵堂也没有对外公开。

女儿孙芸芸在父亲离开两个月后首次更新社交平台，发了父女俩的合照：

孙道存离开后留下了超过74.5亿台币的债务，孙芸芸姐弟三人都选择了“抛弃继承”。

大哥的烂摊子弟弟收拾
接着说说孙道存的两个弟弟吧。
二弟孙道济很低调，关于他的新闻甚少，且大多都是文字报道，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 最左边的是孙道济。
三弟孙道亨，本文主人公孙怡的爸爸。

▲ 他的一双儿女都遗传了他的小眼睛。
回想大哥孙道存接班之初，二弟三弟的事业版图也是跟“太电”息息相关的。
1999年的一篇财经报道里提到，老二孙道济负责开创“太电”半导体事业部门和太研科技，老三孙道亨则主管泰国事务：

但根据近年来的报道，孙家兄弟似乎早就因为孙道存的刚愎自用，渐行渐远，这里主要指的是老二孙道济。

2000年，孙道济自己成立了一家名叫旭利投资的公司，这家公司现在是“太电”的七席董事之一：

2021年，“太电”董监事改选，孙道济的旭利投资站边苑竣唐，使得“太电”不再是四家共治（“五大家族”的仝家早在2012年就退出了），彻底变成了苑家一家独大。

因为兄弟间存在龃龉，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2003年孙道存出事之时，接任“太电”总经理位置的不是老二孙道济，而是老三孙道亨了。

▲ 一直到2021年底，孙道亨都是“太电”的总经理。

▲ 还曾因为大哥惹出的麻烦，和老母亲陈淑娟一起成为被告。

▲ 他在面对媒体采访时，不能明说往事，只能用“低潮”一笔带过，毕竟是自家大哥惹出来的烂摊子，又要帮忙收拾又得安抚员工，还要想着重拾社会信誉，谈何容易。
2021年12月（孙道存去世后不久），孙道亨辞去了“太电”总经理一职，以大鑫投资的法人代表身份作为七席董事之一，而大鑫投资之前的法人是孙道存：

▲ 这是“太电”最新的持股图，老三孙道亨的股份远不如二哥孙道济，最大的赢家还是苑家，也不知老父亲在天之灵作何感想。
孙道亨辞职之后，担任“太电”董事长的苑竣唐便兼任了总经理，然后去年6月，他被约谈了。检察机关认为他涉嫌挪用公司资金帮孙道存还欠税，还以公司名义买礼券供孙道存和第三任太太吴逸萍日常开销。

看来“太电弊案”很可能会要重启调查，真是一出永不落幕的戏。
如今再查询老二孙道济的信息，会发现他除了“太电”外，还担任着跟父亲相关联的其他几家公司的董事。

▲ 2019年有新闻报道称他趁低价以公司名义花了6300万台币买入内湖区豪宅。
而通过他儿子的社交账号找到了一张疑似全家福，太太和儿子都常住美国：

▲ 有意思的是，孙道济的儿子只跟孙莹莹、孙智宏互相关注，像孙芸芸、孙怡，都是他单向关注了她们，她们并没有回关。
再说老三孙道亨，除了“太电”董事外，他还有个重要的身份，龙华科技大学的董事长：

这所学校是父亲孙法民在1969年创立的，当初的建校宗旨是“龙之传人，耀我中华”：

▲ 居中的两位是孙法民和太太陈淑娟。左边这位是年轻时的孙道亨，最右边则是他的太太林如贞，也是该校的副校长。
迄今，龙华已经走过了53个年头。每年校庆，孙道亨都会跟太太林如贞一起陪着母亲陈淑娟出席：

▲ 2018年的这张合照里孙怡也在。

▲ 去年的53周年校庆，同为校董的老二孙道济也在。
商人世家的叛逆小孩
说了这么多父辈往事，终于要说到女儿孙怡了。
孙怡很酷很特别，这大概是很多人看到她的第一印象。

留着利落的短发，让人猜不到多年前她也是长发及腰的模样。

▲ 20岁的孙怡（1999年），还是编着精致发辫，抽着烟的cool girl。

▲ 09年的全家合照，左边是30岁的她，前面站着奶奶陈淑娟，后面是妈妈林如贞，还有弟弟孙靖，老爸孙道亨则负责掌镜。
孙怡的生日是1979年7月1日，比孙芸芸小了一岁，比孙莹莹小了两岁。

▲ 小时候的她和奶奶。看得出来，老太太跟老三家走得更近。
堂姐孙芸芸说她第一次见到孙怡已经是5岁时候的事情了，地点在LA：

结合新闻报道里提到孙道亨80年代去海外求学的经历，猜想孙怡或许是在美国出生，至少童年在那边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才回到台北。
她跟两个堂姐年纪相仿，自小就玩在一起，很亲近，但她也深深记得熟人会直接夸姐姐们漂亮，到她这里就变成了“可爱”。

▲ 姐俩为奶奶庆生的合照。

▲ 她跟外甥女廖思惟（孙芸芸女儿）的合照。
翻遍孙怡的全部ins，加上各种媒体杂志的报道，努力拼凑出她的成长轨迹。
她ins里老爸孙道亨的照片很少，因为她说爸爸低调，要求不出镜：

倒是会经常发妈妈林如贞，看得出来母女俩感情很好：

▲ 有妈妈在，可以永远做小孩。
她还有个弟弟，孙靖，姐弟俩长得很像：

▲ 虽说标注的是“twins（双胞胎）”，但其实两人相差好几岁。
孙靖是搞音乐、玩乐队的。17岁那年，组了个乐队名叫ZIP发射乐团，还作为2002年华纳唱片力捧的新人，获得了同门师姐孙燕姿的提携，合唱了一首《我是我》。

▲ 孙靖是乐队主唱兼吉他手，这首《我是我》的词曲也都是他做的。
当时坊间也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认为孙燕姿是迫于公司压力不得不选择合唱。

▲ 不知真假。
很快，关于音乐的讨论就被孙靖是孙道存侄子的八卦声盖过了。

▲ 从为数不多的采访中能看出他一直努力想要挣脱掉家族和姓氏带来的枷锁。
后来，“太电”爆发大新闻，他的乐队出道之路也就戛然而止了，江湖鲜少再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 从孙怡的ins看，2014年，孙靖当了爸。

▲ 这些年，虽说没有活跃在荧幕前，但始终不曾放弃做音乐。他的脸书、ins、油管账号，都是跟音乐有关。
孙怡和弟弟一样，骨子里也有着相同的叛逆。
她在《台女Tai-Niu：最边缘的台北女子图鉴》一书中聊到了自己的成长经历：

▲ 虽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名家后代，但要遇到的人生困惑一点也没有少，甚至比别人更难解决一些。
从小就喜欢美术，但还是遵循父母的意愿去了南加大读商学院。她说，“我每天看到那些数字和表格真的很无感，转系的念头有过两次，虽然后来作罢了，但确认自己有兴趣的是跟艺术相关的科系。”
所以她又重新去加州艺术学院读了平面设计的研究生。
2012年，孙怡回到台北，一开始在自家学校龙华科技大学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