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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05 12:13 |
焦大醉骂揭开了宁国府的疮疤，“养小叔子的”并非秦可卿与贾蔷！焦大醉骂是《红楼梦》中讨论较多的话题，其问题焦点集中在“养小叔子”的是谁。原文如下：
焦大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乱嚷乱叫说：“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要想知道焦大醉骂指的是谁，需要注意以下两点：[attachment=2219524]
其一：焦大为什么要醉骂
焦大是宁国府的有功之臣，曾经跟着太爷出过三四次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来给主子吃。两日没得水，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他自己喝马尿。可以说没有焦大就没有宁国府的今天。就是这样一个劳苦功高的奴才在宁国府却混得很惨，因此他的心中积压了很多的不满，对自己现状的不满意，对贾氏子孙的看不惯，使得焦大经常借吃醉酒肆意洒落痛斥一番。[attachment=2219522]
这一次是总管家赖二将送秦钟回家的差事派给了焦大，引发了焦大的极度不满。当时正值冬季，王熙凤做客宁国府，先茶后酒，到了掌灯时分，又玩了一回牌。可见秦钟回家的时候已经相当晚了，冬夜里寒凉，而且以秦钟的家境和身份是不会打赏下人的，因此这是一趟苦差，没有任何油水，就像焦大说的那样，“有了好差事就派别人，象这等黑更半夜送人的事，就派我”。[attachment=2219526]
焦大醉骂的起因，在于送秦钟回家的差事。秦钟是秦可卿的弟弟，秦可卿是宁国府的少奶奶、女主人，秦钟之所以受到礼遇完全是因为秦可卿的关系，而秦可卿是“扒灰”的女主角，在宁国府的名声很不堪。在生活中，有的人也难免有这样的心理，如果一个人从心里瞧不起一个人，而为地位所限，必须要尊敬地服务这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很不甘心。何况焦大这样一个老资格的、常常以宁国府恩人自居的奴才呢？[attachment=2219535]
其二：焦大都骂了谁？
焦大先骂总管赖二，说他不公平，不派给自己好差事。因为贾蓉说了焦大两句，焦大便从奴才骂到了贾府的主子蓉哥儿，“不是焦大一个人，你们就做官儿，享荣华，受富贵？你祖宗九死一生挣下这家业，到如今了，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骂到忘情处，借着酒劲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乱嚷乱叫说，“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attachment=2219523]
我们知道了焦大因为什么醉骂，然后顺着焦大醉骂的思路，就可以看出焦大醉骂仅仅限于宁国府内，从管家赖二到贾蓉到贾珍，最相关的人物应该是贾珍、秦可卿，而“爬灰的爬灰”，指的正是贾珍和秦可卿。从秦可卿超豪华的葬礼，到贾珍的极度悲痛，以及尤氏恰逢其时的病倒，似乎都说明可卿之死不那么简单。尤其是秦可卿的两个贴身丫环，一个触柱而亡，一个甘愿做秦可卿的义女为她守灵，两个人都是因为知道了贾珍与秦可卿的行为，为了避祸而为。脂砚斋的评语更是说出了秦可卿的真正死因，“隐去天香楼一节，是不忍下笔也”。
至于“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在《红楼梦》中我们找不到相对应的关系，小叔子是指丈夫的弟弟，目前关于“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有以下几种主要的说法：[attachment=2219527]
其一：尤氏和贾瑞
尤氏是一个善良隐忍的女子，也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女人，她家庭出身不高，又是贾珍的继室，对于贾珍只有唯命是从。王熙凤说她，“你又没才干，又没口齿，锯了嘴子的葫芦，就只会一味瞎小心图贤良的名儿。总是他们也不怕你，也不听你。”这样一个怯懦的女子如何敢公然违背礼教，做对丈夫不忠的事呢？[attachment=2219525]
其二：王熙凤和贾宝玉
且不说王熙凤行得端坐得正，即使是焦大胡说八道，也断然不会骂到荣国府主子的头上。焦大是宁国府的奴才，他从始至终所气不忿的也是宁国府上下对他的不公平。[attachment=2219532]
其三：秦可卿和贾蔷
原来这一个名唤贾蔷，亦系宁府中之正派玄孙，父母早亡，从小儿跟贾珍过活，如今长了十六岁，比贾蓉生的还风流俊俏。他兄弟二人最相亲厚，常相共处。宁府人多口杂，那些不得志的奴仆们，专能造言诽谤主人，因此不知又有了什么小人诟谇谣诼之辞。贾珍想亦风闻得些口声不大好，自己也要避些嫌疑，如今竟分与房舍，命贾蔷搬出宁府，自去立门户过活去了。这贾蔷外相既美，内性又聪明，虽然应名来上学，亦不过虚掩眼目而已。仍是斗鸡走狗，赏花玩柳。总恃上有贾珍溺爱，下有贾蓉匡助，因此族中人谁敢来触逆于他。”[attachment=2219534]
我们重点来说一说“养小叔子的”为什么不可能是秦可卿与贾蔷。贾蔷诚然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每日里斗鸡走狗，赏花玩柳，但是通过以上描述可知下人们造谣诽谤的是贾蔷和贾蓉，两人过从甚密，又都生得风流俊俏，大概是关于二人“断袖之癖”的谣言，就像宝玉和秦钟在一起的情形。至于事实如何，书中没有写实。其实无论是贾珍、贾琏还是贾蓉等贵族子弟都有养“娈童”的癖好，以至于有聚麀之诮。所以连贾珍也要避些嫌疑，才令他分家单过。[attachment=2219528]
修建大观园的时候贾蓉为贾蔷谋差事；顽童闹学堂时，贾蔷曲线救国帮助秦钟；都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在凤姐的主谋下，贾蔷和贾蓉一起捉弄贾瑞，这样隐秘的事情二人一起执行，更说明贾蔷与贾蓉亲密无间。秦可卿是贾蓉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果贾蔷和秦可卿有不正当的关系，那么贾蓉怎么会和贾蔷如此毫无芥蒂呢？[attachment=2219539]
后来贾蔷和龄官的爱情，也可以看出贾蔷虽然风流，也是一个用情至深的情痴类人物。贾蓉曾经说过说，“从古至今，连汉朝和唐朝，人还说脏唐臭汉，何况咱们这宗人家。谁家没风流事，别讨我说出来。”看看在贾蓉眼中，这些风流事才是豪门显贵人家的标配。虽然在那个时代，在充满罪恶和肮脏的宁国府里，谈不上什么规矩礼教，但是大面上的礼法不会丢，男人们赏花玩柳的对象是娼妓歌女，是尤二姐尤三姐这样毫无身份和尊严的女人，而秦可卿是宁国府堂堂正正的女主人，因此，贾蔷绝不可能与秦可卿有染。[attachment=2219538]
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那个时代对于女子名声的束缚是非常严苛的，秦可卿因为与贾珍事发，不得不死。她是一个受害者，是在这一段非正常关系中承受最大痛苦的人，我们不应该把这么多的污水泼到她的身上。[attachment=2219533]
但是，焦大醉骂显然说的都是实情，我们可以从听众的反应来看，“众小厮听他说出这些没天日的话来，唬得魂飞魄散”；“凤姐和贾蓉等也遥遥的闻得，便都装没听见”。小厮们听了吓得惊慌失措，凤姐、贾蓉听了只装作听不见。其实听众们的反应，就可以知道焦大所言非虚，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宁国府的丑事。[attachment=2219529]
宁国府在外人眼中有多么不堪，书中有屡次明示：
冷子兴说，“如今敬老爹一概不管。这珍爷那里肯读书，只一味高乐不了，把宁国府竟翻了过来，也没有人敢来管他。”把宁国府翻了过来，说明秩序是多么的混乱。
柳湘莲说，“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连猫狗都不干净，可见宁国府龌龊到了极点。[attachment=2219537]
赖嬷嬷说，“那珍大爷管儿子倒也像当日老祖宗的规矩，只是管得到三不着两的。他自己也不管一管自己，这些兄弟侄儿怎么怨的不怕他？”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贾珍身为族长，不以身作则，为子孙们树立了一个坏榜样。[attachment=2219536]
贾惜春说， “不但不要入画，如今我也大了，连我也不便往你们那边去了。况且近日我每每风闻得有人背地里议论什么多少不堪的闲话，我若再去，连我也编派上了。”尤氏心内原有病，怕说这些话。贾惜春是一个不出闺门的女孩，宁国府的闲话都传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耳朵里，可见到了什么程度，尤氏的反应也说明了宁国府的不堪的名声。[attachment=2219530]
结合以上的看法，“养小叔子的”很可能与尤氏姊妹相关。尤二姐尤三姐是姐妹，贾珍、贾琏是兄弟，贾珍、贾蓉是父子，他们之间有错综复杂的关系。而且红楼二尤是《红楼梦》里相对独立的故事，《红楼梦》最初的名字就是《风月宝鉴》，所写为风月之事的镜鉴。我们现在看到的红楼二尤的故事在后面，焦大醉骂在前面，但是《红楼梦》的写作顺序本就进行了很多的调整，而且尤氏姊妹与宁国府的关系也是很早就存在的。[attachment=2219531]
“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焦大醉骂应该是事实，只不过我们在书中绝对的相对应的关系。既然找不到相对应的人物，也没有必要强要自圆其说，找出养小叔子的究竟是谁。因为这样的读书毫无意义，我们要注意的是焦大醉骂揭示出的宁国府的腐朽，就足矣了，至于究竟是谁反倒没有那么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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