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虎 |
2021-06-10 18:43 |
窃以为,酸甜苦辣咸,在这五味中,若论起开胃的话,酸和辣是最讨喜的,一提起“酸”字儿,就口舌生津,曹操当年的“望梅止渴”就是这个理儿,而酸味一入馔,酸香就振了胃。辣呢,更是想起来就开胃,据说那种火辣辣的让人酣畅淋漓的感觉在人的头脑中会产生一种多巴胺的物质,让人感觉到快乐,人快乐了自然就开胃了,对了还有,以前女人怀胎食欲不振时,酸和辣就最能下开胃饭了,所以才有“酸男辣女”的说法呀。 所以,小吃里我是偏爱一碗酸辣粉的。而吃这碗酸辣粉最好的地方,在四川。以前每每去成都,我总要特意去吃几碗的,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在一条寻常巷陌的一个苍蝇馆儿,一对中年夫妇手工做的酸辣粉,粉条柔滑,醋和辣油加的都极重,一口下去,酸酸辣辣的直冲脑门,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瞬间打开,极爽。
最好的红薯粉必须是要现吃现手打的才够顺滑,红薯切片晒干后磨成的红薯粉面,在一个大盆里,加水,调和成稠稀合适的粉浆,又被舀入一个钻了漏眼的葫芦瓢内,然后看着小馆儿的师傅,一只手持着瓢,一只手或攥拳或击掌拍打着瓢内的粉浆,啪啪啪,啪啪啪,声音错落有致,极为悦耳,于是,粉浆便从漏勺眼内在重力作用下,汩汩流出,接着顺流而下,落入下面温水锅中,遇热成型,就成了一缕缕柔顺的红薯粉条,漏勺在锅上盘旋周转一圈,锅中就落满了丝丝缕缕的粉条,稍待一会儿,粉条浮起,盘绕在水面,像池塘里柔柔漂浮的水草,师傅再拿一把大爪篱,把粉条兜舀起来,抛起,抖落,以防粘连,然后捞在一盆冷水中,这粉儿,就做好了。 吃的时候呢,就简单多了。抓一碗的量的红薯粉儿,装在一支小小的竹篓子里,还可以抓一撮细细的豆芽菜加在里面,然后在一口骨汤锅里烫熟,扣在碗中,碗里早就加好了保宁醋和红酱油,还有盐味精花椒粉或花椒油等等,最点睛的是加一点猪油,才够油润和香,粉条盛在了碗中,浇上一勺骨汤,加上榨菜碎,炸酥的酥黄豆,还可以加一勺喷香的肉臊子,加几条汆烫过的小油菜,浇上辣椒红油,然后撒一把切的细细的香葱和香菜,一碗酸辣粉就端上桌来。
看着就口水肆意,一团顺绺儿的红薯粉窝在碗里,是晶莹的半透明的亮儿,和白嫩的豆芽儿,翠绿的油菜,暗绿的榨菜末,黄灿的酥黄豆,粉绿的葱花,还有褐红的肉臊子一起,窝在一汪红艳艳的红油下,煞是好看,接着,保宁醋独特的浓厚的酸香还有辣红油的辣香随着热气腾腾扑鼻而来,口水瞬间就盈了口。 迫不及待的挑拌开来,让每一根粉条都裹满了滋味,吸溜一口,顺滑细柔的粉条就顺喉而下,咀嚼一下,却又是韧韧的,Q弹的,酸辣粉,“酸”字是在先的,这时候,保宁醋醇厚略甜的酸香,就在味蕾上挑逗起来,接踵而来的,就是“辣”,是那种香辣,辣中又有隐约的麻香间杂其中,让人欲罢不能的味儿,让人忍不住长箸挑落,唏哩呼噜大快朵颐酣畅痛快大汗淋漓的一口气吃完粉条,留恋不舍的捞几颗剩下的酥黄豆榨菜末,然后再啜一口汤,然后,对老板说,再来一碗!
我还记得那天当时旁边桌子有两个成都的妹子,也在吃酸辣粉,妹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长得水灵灵粉嫩嫩的,让我想起了朋友说过,在成都,漂亮而又性格火辣的小姑娘,是被称为“成都粉子”的,我觉得这个词儿很是妙,一个“粉”字道尽了多少妩媚和性情,就像一碗酸辣粉,薯粉温柔,酸辣猛烈,回味悠长,让人想念。 那碗意犹未尽的酸辣粉,还有那两个“成都粉子”,至今难忘。 很遗憾的是,后来再去成都的时候,特意再去那家吃酸辣粉,不料却换了别的店家,问及搬到哪儿了,却也不知,就像幻想能重逢偶遇那两个“成都粉子”姑娘的愿望一样,欢喜而去,惆怅而归,“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至今遗憾。
今天,突然想起这碗酸辣粉来,口水四溢。于是下厨。凭着印象和自己的理解做一碗吃。 泡一把干红薯粉。煮一锅香醇鸡汤。炸一碗辣椒红油,炸一碗花椒麻油。炸一碟油酥黄豆,切一碟榨菜碎。烫几颗翠绿油菜,切几根香葱花。 然后。煮粉条。浇鸡汤。滴香醋。浇酱油。加红油。淋麻油。撒黄豆。添榨菜。摆油菜。扔葱花。 一碗鸡汤酸辣粉。好了。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温柔而又猛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