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楼梦》第二十回“王熙凤正言弹妒意,林黛玉俏语谑娇音”有一段描写,令人遐想联翩。什么事呢?就是贾宝玉给麝月篦头这件事。其实,作为公子哥,跟身边的丫环嘻笑打闹是很正常的,但宝玉正在给麝月篦头的时候,晴雯进来了,她就了二段话,则看出此事不简单了。
晴雯第一段话是这样说的,“哦,交杯盏还没吃倒上头了!”这段话有何深意,我们来分析一下。这段话的前半句讲的是“交杯盏”,也就是现在通常说的交杯酒,是指男女成婚时的一个仪式,如果晴雯单讲“交杯盏”这三个字,倒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这三个字,也是人们平时对男女关系的一种调侃。
但后面有两个字,却是讲的太重了,这两个字,就是“上头”。“上头”有两个意思,一层意思是指女子束发插笄,为成年的象征。南朝(梁)萧纲和人渡水》诗中说:“婉娩新上头,湔裾出乐游。” 前蜀花蕊夫人《宫词》之七五中说:“年初十五最风流,新赐云鬟便上头。”宋朝孟元老《东京梦华录·清明节》诗中说:“子女及笄者,多以是日上头。”而清朝梁章鉅在《退庵随笔·家礼一》中说的更明白:“女子至十四,则择日为蓄髮,谓之上头。”晴雯此处所说“上头”,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另一层意思,是指娼妓初次接客。明代陶宗仪在《辍耕录·上头入月》诗中说:“倡家处女初得荐寝於人,亦曰上头。” 清代孔尚任在《桃花扇·眠香》中说:“今日香姐上头,贵人将到,你还做梦哩。”如此看,晴雯说的是这个意思。
晴雯第二段话,则更进一步指出了问题所在,她是听到宝玉说她“磨牙”后,转身进来说的,她说“你们那瞒神弄鬼的,我都知道。”她都知道啥?这就很有玄机了。晴雯虽然口直心快,但像这样的话,她只说过两次,一次是对袭人说的,“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有意思的是,晴雯说袭人时,袭人不敢回击。差不多一样的话放在麝月身上,麝月也不敢回击,如此,不能看出,麝月与宝玉也曾偷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