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shiwo |
2016-10-17 07:23 |
【河】 柳条在风中轻轻摇曳着,河边已渐次有了灯光,夜晚就要到来了。 我与舞阳河的亲密接触是“全方位”的,远观,近赏,舟行其上。不能说“没有舞阳河就没有镇远,”但可以这么讲:少却她的存在,镇远便不是眼前风姿绰约的镇远。这条河,无论是曾经的脾气怪戾,还是如今的清幽自处,始终是镇远当之无愧的灵魂所在。
夜晚真的来了,繁华也随之而至。红彤彤的灯笼,颤在岸边房屋的檐角。每户人家,都有一个后门通往水旁;小舟停泊、描眉临窗,这画面,难道是我熟悉的江南水乡?
为何要在夜色降临时画眉,我不甚了了,或许,是为了回应河边仿佛刹那间燃起的五光十色吧。舞阳河却淡定的很,如同明镜,包容吸纳璀璨光影,并在另一面,映出一模一样的风情万种。
“舟载月明,临风徐徐,”船儿慢慢行来。桥上的我,甚至能听见船中轻轻的笑声,那份熨贴的满足令人羡慕;还好,转天,我也倘佯在这曲意蜿蜒的绿水之上了。
【山】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若是少了周围的苍翠挺拔,镇远,大约真会被误作是西塘。水氤城廓,舞阳河,给镇远带来太多的旖旎元素,近似江南。
这里是多山的贵州。山在那儿,为登高及远提供了可能。甫入镇中,我就迫不及待地寻制高点,去求证心中的“大镇远”。观全景首选石屏山。仰望高高在上的观景亭,凝神定气,豪迈出发,可不一会儿就步履蹒跚了。同行的三位“女将”,卿卿丽丽地超越而过,只留下呼哧呼哧的我。
终于上到亭中。眼前的一切,用“值得”二字安抚了登山的辛苦。城中央,舞阳河迤逦而过,清纯、饱满,曲意蜿蜒,如同一条碧绿的玉带,萦绕在观者的眼中和心里。河畔房屋错落高低,既有徽派马头墙的飞檐翘角,也有风情吊脚楼的亭亭玉立,鳞次栉比的场景,仿佛经过高明设计师的悉心调教,丰富而不杂乱。
山呢?在脚下,也在近前。层峦叠嶂,怀抱着古城,像是小心呵护着熟睡中的孩童。“孩童”惹人怜爱,你不忍叫醒他,却想细细端详。抱着类似的心情,又一个夜晚,我们去到牛尾坡上,置蚊虫肆虐于不顾,只为一睹那壮观的夜色。
其实,我,还在寻一座桥。
【桥】 在山间,我始终没见到那座桥。 镇远的桥有好些,造型各异、新旧不一,最著名的莫过于已有六百多年历史的祝圣桥了。它就像是“带头大哥”,引领着“小弟”们,在为人们提供方便的同时,也成为舞阳河上一道独特的风景。
始建于明太祖洪武年间的祝圣桥,却直到清雍正时期才最终完成,持续了两百五十年。桥墩是明朝的,桥身却是清朝的,个中原因,自然与它想要跨越的那条河流有关。那时的舞阳河洪水频发,桥屡毁屡建,才有了今天我们看到的祝圣桥。
“我行过很多地方的桥,看过很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沈从文这般写道。从文先生可曾走过这座青石觉亮、苔意隐隐的古桥?各抒其愿,莫衷一是。无论如何,美文在我脑海里唤起一幅画面:桐油纸伞、布衣青衫,立于桥中,回首是圆框眼镜后清澈的眼,正寻他心中的张兆和……
夜晚的桥拜灯光所赐,变幻着各种色彩。坐在不远处的我,凭栏,久久地望它。这许多颜色,是我喜欢的吗?自己也闹不清。只知道那晚,无雨,微凉。
【城】 有必要聊聊历史。镇远,处于水路交通要道,素有“滇楚锁钥,黔东门户”之称,历史上是著名的军事与商驿重镇。今天,石屏山上还残存着一座明代烽火台遗址,“边塞接长城,”足见其军事地位。
王守仁曾借道镇远入湘。虽只匆匆,文武皆臻化境的他,也对古城险要发出过啧啧叹声。林公则徐更两次便访镇远,他最喜欢的是青龙洞。青龙洞我没去,只在夜色中,见它瑰丽丽地挂在河对面的山崖上。 有人诟病镇远宣传,认为两位名人仅仅路过,何至于显扬如此?我以为不然。“雁过留声,”那片土地留下了你的希冀、足印、感悟,它就是属于你的;当然,你也是属于它的。
我与镇远的故事相对简单,因为时间实在有限;其实,这座城是应该慢慢品读的,只那些七拐八弯的古城小巷,就不知书写着多少曲径通幽的往事?很想走遍这些巷子,轻抚墙上藤蔓,逗弄眯眼小猫,交谈古稀老者,或者只是爽朗地说:“嘿,豆腐花好吃呢,老板娘,再来一碗!”
【念】 秦少游曾书词,认可郴江绕郴山而过,是为幸事。镇远何尝不是?百嶂立此,绿水逶迤,群楼傍生,古桥其上……,镇远就像一首曲婉清扬的歌,少了哪个音符,都不再是那绵延许久的动人旋律。
收束文字,如同离别不舍,一样的痛苦。曾经向往的遥远古城,融入过了,心有戚戚,于我而言也是幸事。
镇远,不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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