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月·花雨》
东京夜把最后一班地铁开成一条缓慢的河,
她站在银座出口,
霓虹像无数锦鲤游进她的瞳仁,
桃色裙摆被风掀起——
整片四月的天空忽然倾斜,
落英顺着她的锁骨滑进领口,
成为一颗不会融化的糖。
名字里藏着月亮,
她便用肩胛骨把月色背在身后;
肩胛的弧是富士雪线最柔软的一段,
轻轻一动,
新宿的灯火全部侧身为她让路。
腰肢是京都竹篱上最听话的藤蔓,
一呼一吸之间,
把整座平安京的晚钟缠成细碎的韵脚;
木屐敲在石板,
“咔、嗒”,
是把《源氏物语》翻页的声音,
也是我心室瓣膜开合的节拍。
她抬手整理发髻,
腕骨是一枚被海水养白的贝,
发梢落下花雨——
不是樱,
是桃月里提前开放的星屑,
一粒就砸出
昭和旧电影院里
黑白胶片也无法扑灭的火。
我隔着人潮读她唇形,
像读一首只用平假名写成的短歌:
“なしこ”——
无花,
却让整个夜都结果。